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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裕禄和农家女王小妹

来源:大河网-河南日报 来源作者:仝伟平 编辑人:荆书剑 发布时间:2015-05-14 17:08:43

今年81岁的王小妹,1.7米的高个头,一副硬朗的身板,一张方正的脸盘,一双极为有神的大眼睛,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许多,结实许多。没事的时候,王小妹爱到焦裕禄纪念馆走走看看,爱到刘青霞故居西院焦裕禄以前办公的地方散步,她觉得那是一种享受。在那里,她高声大嗓地讲述焦裕禄的感人事迹,很较真地和人们争辩着焦裕禄在尉氏的琐事……

1950年,一个麦苗青青、杨柳依依的上午,尉氏县大营区上王村的西南地,年仅16岁的王小妹正哼着小曲躬身弯腰在麦田里松土保墒。她不经意间一抬头,见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来到自己面前,其中一个穿中山装、长得清瘦而英俊的人问她:“小姑娘,你咋在这儿锄地啊?”她回答:“家里没劳力,没男孩,我得干啊!”“那你除了锄地,还会干啥?”来人又问。“咦,犁地、耙地、扬场我都会,都是小时候跟俺爷爷学哩。”不怯不怵的王小妹说着打开了话匣子:“俺家穷,俺姐、俺哥都是没钱看病死了,俺妈怕我不成人,刚出生就把我的小拇指咬掉了一节,说是十指不全,老奶奶不要,就成人了。”问话的人见王小妹不胆怯又这么可爱,便笑着拍着王小妹稚嫩的肩膀说:“小姑娘,你叫啥?”“王小妹。”“小妹同志,你人小志气大,又能干,好啊,好好干,以后咱们会见面的。”之后,王小妹才得知,问话的人是时任尉氏县大营区副区长兼武装部长的焦裕禄。

第二年春天,阳光依旧灿烂,春风格外清爽,尉氏县城南关林场,人山人海。只见一个小姑娘右手扶犁,左手扬鞭,手一挥,说了声“走”,套了两匹骡子的七寸步犁在这个小姑娘的掌控下稳稳地前行,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喝彩声“中中中”,“这劳模不是假哩”……被夸赞的小姑娘就是王小妹。因王小妹的出色表现,她已经被评为县特等劳模,县里为了验证一下她这个典型到底是真是假,便来了个考核。通过考核的王小妹很是风光,她佩戴着县里奖励的鲜红的锦旗,戴着大红花,在锣鼓声声中,坐着马车回家。就在此时,焦裕禄拨开人群,走向王小妹,紧紧握着她的手说:“王小妹同志,咱又见面了,祝贺你,但不要骄傲,这只是个起点,你敢闯敢干的精神一定要发扬下去,不但你参加劳动,还要把村里的妇女都发动起来,和你一样投入生产……”王小妹句句听在心里,一连声地说着“中中中”,眼睛湿润了。

这年5月,作为妇女解放的典型,王小妹和身为团县委副书记的焦裕禄一同参加省首届团代会。会议间隙,焦裕禄耐心教目不识丁的王小妹识字,他握着王小妹的手说:“你就从写你的名字开始,一笔一画写,写了以后自己再勤练习……”一天晚上,焦裕禄还领着王小妹来到开封最热闹的马道街,他指着门市部橱窗里的布匹、瓷碗、瓷盆,问王小妹:“这东西好不好?”“好。”“知道这东西是咋来的?”“不知道。”“这是工人老大哥制造出来的,这次会议结束后,你要在村里组织开展大生产,搞生产互助组,组织起来力量大,什么困难都不怕,多生产粮食,支援我们的工人老大哥,让他们生产更多更好的产品……”回村后,王小妹按照焦裕禄说的去做,她组织了八家农户,在全县第一个成立了生产互助组,这几户中谁对成立互助组想不通,她就带领大家先给谁家干活,谁家有困难先帮谁家干,样样生产都走到了前头,很快王小妹就受到了上级的嘉奖,她被评为“河南省首届农业劳动模范”。

1952年,县里调王小妹到团县委工作,因为她识字不多,便又安排她到银行工作。她刚刚开始上班,焦裕禄就把她叫到团县委办公室,认真地说:“小妹同志,你已不是小孩了,你是党培养的干部,不要和别人比吃比穿,要和别人比对党和人民的贡献。”顿了顿,焦裕禄又说:“你要记住,你是贫苦人民的孩子,不要忘本,要密切联系群众,要依靠群众,人民群众是天,我们是地,没有人民就没有我们的一切。”焦书记说的句句话,王小妹都记在心里。组织派她到大桥公社要井村驻村,她想法儿和群众心贴心,村民种花生墒不足,她用手扒湿土,不顾双手浸血,想方设法帮着把花生种上;村里要种大枣,她风风火火赶到附近的新郑县为村民们买来枣树,她多次跳到水沟里捞杂草喂牲口,本来不会理发的她,专门买了一套理发工具为全村小孩、困难户理发……

为支持工业生产,1953年6月,党组织把焦裕禄调往洛阳矿山机器制造厂工作。1962年焦裕禄又重返尉氏工作,此时他已是尉氏县委书记处书记。听说焦裕禄又回尉氏工作了,已为大营区妇联主任的王小妹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到县委院见焦裕禄,那天,焦裕禄正端坐在藤椅上看报纸,王小妹喊了声“焦书记”,焦裕禄愣了半晌才把她认出来:“哎哟,你是小妹吧!真是不敢认了,那时你又小又瘦,现在又高又胖成大姑娘啦。”说着他便亲热地拉着她的手来到室内为她沏茶,问:“你骑车几十里累不累啊?”“不累。”“成家了吗?”“成家了,都有孩子啦。”王小妹见到焦裕禄像见到了救星,眼里噙着泪说:“焦书记,您离开尉氏十年啦,这么多年咱们一直没见过面,我想给您说说心里话,您交代我的话我没忘,您让我多联系群众我都记着,前年我到蔡庄驻村,我把自己一月34斤粮票指标全交给生产队管伙的,和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村里的牲口由于缺饲料瘦得站不起来,我想办法制止人与牲口争口粮,我还在饲养室住了一年,天天和牲口做伴,养好了七头牛,还领着群众搞了两亩试验田,村里的棉花一亩籽棉创下了400多斤的好收成,就这别人还诬陷我……”焦裕禄把毛巾递给王小妹让她擦眼泪,而后拍拍王小妹的肩膀深情地说:“小妹呀,听你说这一番话,我都想掉眼泪,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还踏实地工作,你没辜负党的培养。我高兴的是你为党和人民做了贡献,难过的是你受了委屈,放心,我们党是实事求是的。你不要背思想包袱,我们要齐心协力把生产生活搞上去……”王小妹听得心中暖暖的,又升腾起了希望之光。

还是这年,秋高气爽的一天上午,焦裕禄把王小妹叫到自己办公室,一脸严肃地问:“小妹,我听老徐说,你回我家给我送了几斤大枣,这枣是你买来的?还是‘平调’生产队的?”原来,在一次闲谈中王小妹从焦裕禄的妻子徐俊雅口中得知焦书记有肝病,听人说大枣泡红糖能养肝,她便专门到黑凡村买了七斤青枣,送到焦裕禄家中。王小妹应声答道:“焦书记,这是我花钱买的。”焦裕禄将信将疑:“那你买的多少钱一斤?”“五分。”焦裕禄“哦”了一声说:“眼下我们的经济正是困难的时候,群众的日子很不好过,可千万不能向下伸手啊!”说着焦裕禄从自己兜里掏出五毛钱递给王小妹,望着焦裕禄瘦削而又发青的脸,深陷的眼窝,王小妹一时显得很激动,眼里噙着泪说:“焦书记,是您一步一步地培养我,让我这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成了国家干部,您有病了,我发自内心地表表心意,就这几毛钱您还给我,您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啊!”王小妹说着抽泣起来,见状,焦裕禄也不再坚持,便留王小妹在家吃饭。百感交集的王小妹脸上淌满了泪,说了句“您多保重呀,焦书记”便夺门而出。

农家女出身的王小妹就这样照着焦裕禄说的去做,心贴着群众,从严要求自己。1971年,她到张市公社孔庄村驻村,当时的孔庄村没什么可吃,她东奔西走向国家要了5000斤粮食,还想方设法又借了5000斤粮食,解决了群众吃粮难;靠救济不是办法,还要自己发展生产,她听说有杂交高粱产量高易种植,她便拿出自己积攒的100斤粮票,为村里买回来100斤高粱种,种了125亩地……她驻村的第二年,这个村粮食、棉花双丰收,这年夏季,这个村破天荒地卖了2万斤公粮,令人刮目相看。

以后,王小妹长期在县计生委工作,她工作认真负责,总是丁是丁卯是卯,她也从不搞特殊,她响应上级计生政策,终生只要了一个儿子……退休后,王小妹依然忙着做慈善事儿,她要么忙活着给人牵红线成人之美,要么无偿帮困难菜农卖菜……王小妹,这个经焦裕禄一手培养的女干部,组织上也一直惦记着她,2014年7月29日,王小妹被焦裕禄干部学院特聘为兼职教授。

今年5月14日是焦裕禄逝世51周年纪念日。这几天,她常常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焦裕禄纪念馆门前,陷入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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