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入口: 资讯 | 资源

申凤梅的艺术生涯

来源:河南省艺术研究院 来源作者:罗云 编辑人:李 燕 发布时间:2021-10-26 09:56:45

申凤梅在越调《智收姜维》饰演诸葛亮(右)

申凤梅出生于1927年12月22日,1938年入科学戏,1995年7月20日仙逝。她在红氍毹上为越调艺术事业的发展进行孜孜不倦的奋斗与辛勤耕耘,历经57个艺术春秋。曾先后在传统戏、现代戏、新编古装戏 200 多个剧目中分别扮演过生、旦、净、且各种行当、各种年龄、各种身份的角色,塑造了各色各样性格迥异众多的舞台艺术形象。尤其成功地把政治家、军事家、一代贤相诸葛亮刻画得细致入微、栩栩如生,以“活诸葛”的美誉著称剧坛,闻名遐迩,影响深远。形成博大精深独树一帜的“申派”艺术,在越调历史上树起了一座艺术丰碑。

申凤梅艺绝而德高,始终保持着平民意识和常人心态,乐观向上,平易近人,热情宽厚。在她的生命细胞里注入的是一位艺术家对人民、对党的赤城和纯真。舞台是她的生存环境,观众是她的生存条件,她是在舞台与观众之间燃烧着生命之火,发出光和热。她的足迹遍布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城市、乡村、矿山、边疆,都留下了她优美的唱腔。申凤梅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呕心沥血献身于党的文艺事业。她那高远碧澄的人生境界,披坚执锐的人格力量,堪称艺坛上的一代楷模。

在历史长河中,也曾有昭然煊赫于世的艺术家,但随着时光的流失,逐渐被人们的记忆所淡化。然而,与人民情同手足、心心相印的申凤梅,不但不会与岁月同逝,相反地,由于她的逝世所造成的惋惜之情,变得与日俱增,历久弥深。正如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袁世海所说:“申凤梅是当之无愧的越调大师,想起申风梅就想起了越调,想起越调就想起了申凤梅。”申凤梅的艺术成长道路,同近代越调发展史密切相连,为越调艺术的发展谱写出了光辉的篇章。成为我国当代最具有代表性、成就卓绝、深受广大观众欢迎和爱戴的人民艺术家。

科班学戏

1927年12月22日,申风梅出生在河南省临颍县涂庄村。1938年,11岁的申风梅宁死不当童养媳,在姨母的劝导下,同8岁的妹妹申秀梅到许昌县张潘镇越调科班学戏,从此与戏结缘,走上了艰苦漫长的学艺道路。

越调是河南省一个较为古老的剧种,发祥于南阳一带,是在南阳民间曲调的基础上,吸收了徽调、汉调二簧的成分,逐渐变化发展而形成的。南阳曾是秦、鄂、湘、川等地的交通枢纽,物产丰富,商贾荟萃,直接促进了戏曲艺术的繁荣。据资料记载,从晚清至 20世纪30年代初,越调除流行于河南东部、南部、西部各县外,且远及湖北襄阳、郧阳、宜昌、荆州、施南等地。影响广泛,盛况空前。当时的中国,战争频繁,国难当头,灾荒不断,民不聊生,越调艺术也由盛转衰。不少越调班社分化解体,艺人流离失所。一些越调科班苦苦挣扎,勉强维持生计。

张潘镇越调科班于1932年开办,3年一期,已毕业了两期。申凤梅姐妹上的是第三期,共有80多名学生。班主为了减少开支,教师是从前两期比较好的学员中选留的。班主张书剑,是本地人,曾练过武术当过兵,在国民党军队混了个团长,发财后回家办起了越调科班。他管理科班既严又狠,学员入科如同进了鬼门关。不准学员回家探亲,不准亲人到科班看望子女。无论有错无错,不问青红皂白每天要挨打三次,每次20大板。饭食顿顿喝小米粥,食不果腹,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一天到晚喊嗓、调弦、踢腿、拿顶、拉山膀、跑圆场。随时打骂如家常便饭,不管死活常年如此。申风梅就是在这样的苦难中,一板一眼地学会了越调的唱腔板式:[慢板][二八板]、[流水][乱弹][铜器调][赞子][大起板][飞板][哭腔]等,一招一式的练会了“马趟子”“起霸”“耍枪花”“把子功”的种种套路。学员们不但要坚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基功训练,还要应付高台演出为班主挣钱。每到农忙时节,还要为班主看庄稼,抢收抢种。倘若稍有闪失,就要挨打受气,被罚为班主轮流捶背、打扇。三年坐科苦不堪言。

按照科班规定,学员坐科三年,第四年要为班主效劳。申凤梅虽学了些传统程式,打下了一定的基础。但所学的东西太少,而且简单、粗糙,尚难应付大戏的演出,只能为大学长跑龙套、当丫餐,在开场前做“垫戏”。好不容易在科班熬满四年的申凤梅,本想出科谋生,可班主张书剑发现她有一付亮丽的好嗓子,唱起戏来怪耐听,将来准能唱红,就想把申凤梅留在戏班唱戏为自己挣钱。申凤梅执意不允,班主就节外生枝,诬陷申风梅的母亲曾借过他的钱,非要以人抵账。申风梅为此费尽周折打了一场官司,幸遇好心人相助,她姐妹二人终于脱离苦海,走上江湖,开始过起流浪艺人的生活。

闯荡江湖

申凤梅在大师兄李大勋的热心帮助下,最初投靠到临颍县南杨罗村戏班。

江湖戏班,艺人来自四面八方,流动性很大。谁也不管谁,凭本事吃饭,谁会戏多,能站到台中间,就被人另眼看待,就分钱多;若是唱不上戏,人人看不起。行话有“是好是坏十三块板上见。”申凤梅深深体会到,踏入江湖要想混碗饭吃并不容易。就暗下决心,一方面继续加强基功训练,一方面抓紧一切机会学唱大戏。别人唱戏,她就借着当丫鬟、跑龙套的机会跟着学唱;自己下了场就站在边台口看着学唱。那时,会戏多的老师怕教了别人丢了自己的饭碗,轻易是不把自己会的戏教给别人的。所以,想跟老师学出戏也相当难。戏班里有位老艺人名叫姜高,唱戏吐字清有分量,做功干净利落耐看,擅演须生戏,《临潼山》中的李渊,《铡美案》中的王丞相,《蝴蝶杯》中的张知县,唱做与众不同,很有特点,会戏很多,戏班里人称他是“戏子头”。就戏班里,唱戏稍有名气的老艺人,容易混迹于地主老财、二流子、街痞中间,沾染上抽大烟老海的恶习。申凤梅为了学戏,只好把平时积攒的几个钱拿来买烟送给姜高,以讨得他的欢心。用现在的说法就是行贿,可那时的申凤梅也是万般无奈呀。姜高见有大烟孝敬他,当然乐意教戏。申凤梅跟姜高学会了《秦香莲》《蝴蝶杯》《林凤山》《义凤雪》《下南唐》《送灯》《送京娘》等许多旦角戏。

戏曲传统剧目十分丰富,有“唐三千宋八百”之说。而越调剧种习惯把经常上演的剧目称为“老十八本和小十八本。”老十八本有:《踢狮子》《金兀术爬草》《钟无盐跑马》《对金抓》《小淹七军》《夜战马超》《抱火斗》《文王吃子》《金蹬救主》《秦琼卖马》《对盔缨》、《湘江令》《鸡鸣山》《快活林》《五岳归天》《失冀州》《战洛阳》。小十八本有:《一捧雪》《乌江岸》《关公小出身》《两狼山》《十王宫》、《乳石关》《过昭关》《连台上》《五张弓》《古城会》《商平关》《反潼关》《百木店》《牧羊圈》《取长江》《打观》《南阳关》《挑袍》《打铁》。从这些剧目看其中有与“河南梆子”相通者,也有与“湖广汉剧”相同者。老艺人们把大小十八本传统剧目叫做“正装戏”,把后来连台公案戏叫做“外装戏”。正装戏唱少白多,词句深奥,剧本组织严格,唱腔都有一定的曲牌和调门。这些戏又多是“外把角”(净、生)为主的戏。随着女演员的出现,剧目也发生了大的变革。清末民初,越调第一位女演员李桂红于舞阳县登台,其后,杨小凤、马桂芝、刘连明,以及张秀卿、金凤楼、张桂兰、刘秀荣、李桂英、毛爱莲前后出现,争相效仿。而申凤梅算是越调女演员中的第三代了。女演员的出现推动了越调由“正装戏”向“外装戏”的转换,剧中人物也多是“内把角”(女性角色)为主。其特点:唱少白多,自由多变,通俗易懂。

戏班经常流动演出,申凤梅接触的艺人逐渐多了起来。既可以看别人演戏,偷偷的学过来,也可以相互交流,登门求教。申风梅不断地扩充自己的学戏范围,学演了《大保国》中的李艳妃,《火焚绣楼》中的洪美荣,《大登殿》中的王宝钏,《无遇路》中的姜玉环,《小对鞋》中的阮娇容,《赶花船》中的张孝莲,《老少换》中的小三姐,《贺后骂殿》中的贺后,《招风树》中的王玉姐等,她上台的机会越来越多,适应能力也就越来越强。1942年,河南大旱,蝗虫成灾,地里庄稼颗粒不收,到处是逃荒要饭的人群。南杨罗戏班不得不解散,艺人们各自寻找生路。申风梅带领一家人到信阳一带沿街挨门卖唱糊口,勉强生存下来度过了难关。灾荒过后,申凤梅和妹妹流落到樊城镇同庆戏班。到1946年,春节刚过,襄城县双庙集搭起高台对戏三天。“对戏”如同“擂台赛”,通过唱戏吸引观众多少论为胜负。胜者为荣,败者为耻:胜者为赢,败者为输,悠关戏班的生计、存亡。无论是对戏班,或是对艺人,都是一次残酷的考验。而对当地主办人来说,却是以此招来观众,乘机挣钱的有效手段。对戏双方,一是襄城县十行戏班,行当齐全。实力雄厚;一是襄城镇同庆戏班,人员不足,少逊一筹。对戏到了第三天晚上,十行戏班上演的是《火焚绣楼》,越唱观众越多;同庆戏班演唱的是《打当店》,由申凤梅扮演田金莲,唱到逃走戏该结束了,这时若住戏,必定输给对方。同庆班前后台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班主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台上的申凤梅听到:“班主,咱可不能输啊,戏班不能完啊!”班上竭力为申凤梅鼓劲:“不能输,要想办法唱下去。”急中生智的申凤梅心想《火焚绣楼》虽然热闹,但这里的观众毕竟看过多次。而她唱的《打当店》是生戏,观众也不知道该唱什么。申凤梅把平时留心学的坠子书、三弦书的唱法“关板乱弹”运用到这里,放大胆子,亮开嗓子唱了起来:

马上用目洒, 抬头看根牙:

路南一门楼, 门楼盖得花。 

两扇朱红门, 门框金水刷。 

走出小佳人。 二九一十八。 

梳个元宝髻, 金簪十字插。 

身穿朱布衫, 扣子象月牙。 

穿条蓝绸裤, 绿丝带子扎 

怀抱头生儿, 象个银娃娃。 

头戴虎头帽, 银铃缀十三。 

小孩摇摇头, 银铃呼啦啦。 

佳人解开怀, 小孩怀里扎。 

小孩真淘气, 咬住娘的妈。 

佳人怒一怒, 把小孩扔地下。 

照头一巴掌, 打死你小冤家。 

打得小孩哭, 佳人也泪巴巴。 

佳人拍拍手, 小孩往怀里爬。 

儿呀儿乖呀乖,别哭啦别闹啦,

打个“能能”亲亲妈, 

到戏场去找你亲大!......

申凤梅越唱越开窍,越唱越会唱,甚至把“对戏”的紧张场面,庙会的热闹盛况,以及台下观众中的男女老少个头长相都一一描绘出来,加上她声音洪亮,吐字清晰,唱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观众返回涌向台口,掌声不断。戏一直唱到鸡叫三遍,东方吐出鱼肚白。申凤梅终于唱赢了十行戏班,群众给她送了个“铁喉咙”的名号,很快传遍了方圆几十里。

在江湖戏班里,对戏是经常遇到的事情,必须不断的更新戏码,以多胜少,以新取胜,才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申凤梅认清了这个理,就一门心思地多学戏。老艺人说过:“拾到蓝儿里就是菜。”戏会得多了,自然就能应付各种场面、各种情况。在这一时期,她又学演了《老包说媒》《砸当典》《刘庸下南京》《皮匠过河》《卖豆腐》《送灯》《摸楼》《李双喜借粮》《白木店》《牧羊圈》《五遇路》《梅林拉灵》《赶花船》《血手印》《刀劈杨藩》《王子龙投亲》《太平场》《坐楼杀惜》《红书宝剑》等。其中,连台本戏也多了起来,以民间传说为题材,活词活唱,通俗易懂。唱腔吸取了豫剧、曲剧、坠子的因素,接近口语化,说唱性强,自由多变。表演贴近民风民俗民情,生动自然。申凤梅在这种渐变的过程中,既磨砺了意志,适应了环境,又得到了高台锻炼,增进了技艺,所以,她在许昌、漯河、周口一带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公共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