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买白菜过大年

想想已经过去的几十个春节，特别是回味起去年一棵白菜过大年的春节，我们又不约而同地想到：还买白菜过大年……

忙碌的一年眨眼过去，转眼又快到春节了。听到周围不时响起的鞭炮声，同样从年头忙到年尾的妻子不住地催促与提醒：“该准备年货了！”准备什么年货呢？想想已经过去的几十个春节，特别是回味起去年一棵白菜过大年的春节，我们又不约而同地想到：还买白菜过大年。

四十年前，正是被亲人、长辈们抱着哄着过年的年龄。那是一个“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的年代。处在黄河“豆腐腰”附近的家乡，受当时黄河湿地气候的影响，那时雨水特别丰沛，经常下连阴雨，加之当时几乎没有什么农田水利设施，十年九淹，难得有收成，家里经常靠吃救济粮度日。救济粮当然也是红薯片、高粱面，限量供应，饥饱无常。新年穿衣服，往往是哥哥或姐姐们穿过变小了的衣服翻过来再重新做一遍。如果谁家与供销社的职工有些拐弯抹角的亲戚，过年时托其买一块减价处理的卖剩下的布头，好像捡到了很大的便宜，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那时过年吃白馍只能吃到正月初二，之后就得换成杂面飵子了，谁家来了客，我们这些走路还不太稳当的小孩，便争着往饭桌前蹭，客人们往往会很亲昵地给挤在前面的小孩子嘴里喂点饭菜，后面的也当然会争着往前挤。

三十年前的春节，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醒了偏僻家乡贫瘠的田野。那时，我已上了中学，住到了离家10多里外的“公社中学”。当时一个班的男生40多人住在相通的三间土瓦房里，床连床铺连铺，三个人睡两张床，大家相互拥挤着，虽然每人只有一条被子，窗户只糊一层老师从生产队要来的化肥袋子，但三九隆冬并未曾感到过多么寒冷！吃饭主要靠从家里带。捎到学校的，是家里专门蒸的高粱面或玉米面掺些杂面的窝窝头，比家里吃的红薯面窝窝头要好得多。家庭条件好的学生，还会捎些一层******一层杂面的“包皮馍”。到了学校，三个同学自由结合，每人一个窝窝头用网兜装起来，给食堂1分钱蒸一下，开饭时再买碗稀饭，就着杂面窝窝一起吃，那已经是很满足的生活了！如果哪个同学从家里捎些咸萝卜或酱豆，大家便善意地“一哄而抢”，吃起来更有滋有味。吃不到咸菜也不打紧，因为当时学校的井水就出奇的咸，做成的稀饭被称作“咸甜汤”！虽然很多同学后来都得了氟斑牙，但当时并不知道是学校的井水惹的祸。

二十年前的春节，我已经参加了工作，踏上了成家立业的起跑线。过春节，自然是先后到我和妻子均在外地的家里看老人，然后返回郑州。记得那一年是正月初七上班，初五从老家回来，冰箱里没有存货。当时市场经济虽然已开始繁荣，生活用品已比较丰富，但没有超市，蔬菜只能在进城经商的农民开办的路边店里买，可大量进城经商的农民还遵循着古老的习俗回乡过年，所以春节期间大街上的商店都贴着崭新的门对和年画，全都闭门歇业。

十年前的春节，已经能够过上比较富裕丰盛的春节了。鸡鸭鱼肉、羊肉、猪肉甚至海鲜等食品充溢着冰箱，白酒红酒啤酒黄酒乃至洋酒占满酒柜。记得那时旅游之风劲吹，几个朋友酒酣耳热之际一商量，就乘机飞到了海南。大东海、万泉河、红色娘子军根据地、三亚海滨浴场等景区景点，椰风海韵一一遍览，尽享了畅游的快乐。

去年的春节，冰箱冰柜里储存了不少年货。过了不惑之年后，常常感到体力不支，正好想利用春节假期调整休息一下。按照饮食的健康要求，应该不嗜烟酒，以清淡饮食为主。当时就想，白菜好吃、便宜、耐储藏，富含胡萝卜素、维生素等，便赶到集贸市场买了好几棵大白菜。过年那几日，把白菜心切成丝，用食盐、醋、香油，加上点拆骨肉或耳丝凉拌着吃，就成了四十年前春节时看到大人们端在酒桌上小孩子们眼巴巴等着吃的好菜了！再把白菜帮切成条，炒成醋熘白菜，脆嫩爽口，那也是二三十年前的当家菜。剩下的白菜叶，一部分用来盘饺子馅，一部分用粉条、海带、豆腐、木耳，再加上些许酥肉和高汤炖在一起，直觉清香扑面，食欲醺醺。拿一个大海碗，盛得满满的，大快朵颐，过了个“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