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野菜

难得的周末，更是难得的一个冬日暖阳，一群诗人作家朋友说，这样的日子，窝在家里，咋有点对不起大好时光？于是相约，上山，挖野菜。

乡政府后面的这座山头，是我最喜欢散步的地方。这里生活着两个居民组十几户人家，常年在家的也就七八户，二三十口人。之所以让大家来这里挖野菜，我是想见见杜素，看看她的菊花都晾好晒干了没有，帮她出出主意看下步怎么发展，再说她对这山里熟悉得很，哪里有野菜，她最清楚，大家肯定不会空手而归。杜素站在风里等着我们，她的孙子提个小篮跑过来，篮子里是半篮新鲜的菊花，刚刚脱离花树的菊花，有的还带着露珠儿，瓣是瓣蕊是蕊的，像孩子的脸蛋一样嫩，一点儿没有寒风吹过的影子。这是新开的花，我觉得稀奇，因为长得很喜人，但数量不多，这种经过冬天的菊花，泡水肯定更祛热清火，也会少一些盛花期的浓艳味道。朋友们赏赏菊花，爱不释手，摸摸杜素孙子的小脸蛋，甚是喜欢。

杜素准备了几把镰刀，几条麻袋。指指不远下的山梁说，看到山棱边上，绿莹莹的，都是臭条菜。大家顺着杜素手指的方向，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他们是被满山遍野的臭条菜所吸引，脚底下，路边上，小坡上，到处都是，夹杂在野草中间，闪着耀眼的绿。杜素说这边的不太好，再往上走，到岭上的上、下两块地与地之间斜坡上，大片大片的，大棵大棵的，采着更过瘾。大家显然有些不相信，边挖路边的边向上走，边走边感叹发现的美。很快到了杜素的梯田，有的是绿油油的麦子，有的是还没有割掉的菊花，边上还有群众摞荒的地，地里的杂草半人多高，在冬日的暖阳里，那草闪着耀眼的黄，又如拉成丝的银线泛着金光，同事哼起高原美的歌，可我的心情怎么透亮不起来，多可惜的地呀。

果然，在上下两块地的斜坡间，臭条菜向阳生长着，一大片一大片，绿压绿显得黑压压的。大伙儿手里的镰刀顺着斜坡往下，放平了，贴着地皮轻轻搂几下，一片野菜的根便离开了地面，然后再轻轻地往上面摞起来，放在手里掂量几下，抖掉菜上的土，扔掉间杂在里边的杂草，捡到麻袋里。我认真地观赏这种野菜，可以说这在我们济源早已大名鼎鼎，每到春天，成群结队的城里人上山，一麻袋一麻袋地采回家，择净洗好热水焯一下，淋去水后装成小袋放进冰箱冷藏，吃时再拿出来在水里泡开，凉拌热炒都是津津有味，被誉为一道上等蔬菜。或者洗净晾干后装袋保存，待食用时现泡开热水焯熟凉拌吃。一棵长开的臭条菜上大概二三十片叶子紧紧相簇，每片叶子单独看起来都像是一棵小树，老一些的叶边像锯齿，或发红边，这也是臭条菜与一种野白草的区别。野白草的叶边多圆润，叶子叶茎都发白。臭条菜叶子中间的芽芯是嫩嫩的，听说春夏时节会有簇生的花苞抽出条来，开出嫩黄色的花，花也很特别，四片花瓣像一只迎风飞舞的蝴蝶，透着亮透着醉人的清香。

大家说着臭条菜的好，不知不觉已经挖了两大麻袋，也间杂着挖了一袋冬天的茵陈、顶刚苗、面条菜。我溜着地边墙根走，是为了躲风暖和些，却发现很多马布蛋，小时候说是野香瓜。摘下一个，吹吹上面的泥，小心翼翼剥下点皮，轻轻地咬开尝尝，鲜甜鲜甜的感觉，让我一下子找到了小时候的时光。那时上学路上去生产队的地里找红薯，特别是冬天里被冻过的软溜溜的小红薯，味道甜中带点酸，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应该是冰糕的蜜糖水味，也有冬天泥土的味道。偶尔还会发现个花生什么的，吃起来也嘴角透着白，很让人羡慕你的幸运。

杜素突然问我，这么多野菜，他们城里人就那么喜欢吃？能不能每天多弄一些去卖呀?我们几个异口同声都说行，大家都有一个苦恼，说比如今天非常想吃臭条菜，可是菜市场买不到，自己又没有时间来挖，急人呢。杜素听着若有所思，一个朋友问她会不会用微信，学微商，每天发布消息，让平时的吃货们加入关注，想吃时就留言，然后想法送到城里去。这种方法还真好。杜素多少认识点字，她种了很多群众不种的撂荒的地，全心扑在种植养殖上，非常勤快，除了正常种地收入四五万，每年采野菊花就收入上万元，我想她再学些电商、微商业务，生活肯定会更好。

野菜多，宝贝也多，这山里，我看到处都是宝，就是最平常的小麦玉米，大家也开始喜欢来山里买了，怎么样能让想要生态食品的人吃到，又让群众增加收益，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任务还很艰巨。

朋友们离开前，又到杜素家参观了半天，看看新鲜的菊花好，晒干的花骨朵也好，他们正择的小辣椒也好，就每样都买了些，也就百把块钱，大家感觉挺实惠，又生态环保，杜素也很高兴，不出家门口，东西都卖出去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