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草儿垛

1

一个人，总会记住过往。

在一个叫草儿垛的村庄，脱离脐带，让母亲成为永远的乡愁。

一个人，吃故乡的植物、风俗，让骨头腐烂在这里。

我被土地赋予一个符号，像牛筋草，毛毛穗一样贫贱，成为村庄几十年里，一个扩张的血管。2

被逼着，解脱与乡村的契约。

一个人，开始蜕变，开始厌倦尘世。希冀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村庄。在这里，一个人牢牢把持着，炊烟袅袅的誓言。

占卜，每株植物都可以，从远古时代遗落的神性，借助于草木消化。

我，无法剪除童年的褶皱和歌谣。一个人占有辽阔的天空，每一只飞鸟掠过，都在文字里释然。

3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每一阵风，都包含童真的寓言。它们得以愉悦，得以潜伏。

风，穿越屋顶的瓦片，摇动着乡村朴素的爱情。

夜晚，饭桌前，民间的话语，赋予村庄鲜活的生命力。一地的鲜亮。

4

一个人，在夜色里打坐。

故乡，除了虎丘寺的神庙，唯一有神秘感的，就是苍茫的暮色。

它一层层地将村庄包裹起来，像包裹婴儿一样。最先叛逆的孩子，不是我，是一个叫做灯火的孩子。

时间煮雨，灯火品风。

5

一个人，撕裂灵魂。

听夜晚的雨滴，叫醒一个人的孤独。世界，通过雨水进入内心：夜晚、灯火、蛙鸣。我不是自然主义者，却对此钟爱，像钟爱一段久远的图腾。

6

一个人，在草木上周游。

怀抱草木，似怀抱一味中药。这续命的文字，在生活里煮沸。

谁，敢在故乡上，叫喊一声，草木负我太多。我想，没有人，因为在骨子里，草木救命。

我在草木上游说。腰系植物的玉玺，在时间的空白处，写满书简，盖上信任的印章。

7

葵花，向日涅槃。

村庄，被向日葵覆盖。金黄色的光，在村庄颤动。生活静美如昔，唯有恩泽安静。

每一个人，都是一株闪亮的向日葵。以埋首向下的姿态，预言成熟。低头，沉默，像植物一样活着，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我希望占有一条，命运交叉的小径，无论走向何方，都像一段冒险。

村庄的灯盏，向日葵最盛。8

村庄，演变为乡愁。

原始的方式，被拉进文字。每一个人内心深处，定有不期而遇。

麦子、青草，都像昨天的自己。可是，除了父母，谁还会给予我们一个还乡的承载。

与其说，我拥有乡愁，不如说，故乡在远方等我。

9

谁还记得，我心中的草儿垛。它，煮熟过一个少年的童稚，喂养过一个青年的思想。

暂且不说寒风，寒风是另一种撕心裂肺的伤痛。它让每一个人，都有疼痛感。疼，是世上最高的禅修。

10

故乡，仅剩下三两枝还在摇曳的枝桠。

在秋日，我蘸着孤独，感念。